春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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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音落地, 包廂內陷入了詭異的沈寂。
宋明舒強迫自己不要做賊心虛躲閃眼神，裝作一派鎮定的與江嶼對視，實際上摳住沙發邊的指頭都在微微顫抖。
江嶼的瞳仁早在聽到第一個“是”字時就已迅速收縮, 此刻的眸色很深, 正沈沈的望著她。
眾人還沒從他們倆這一問一答中回過神。
一個問的順暢，一個回答的幹脆, 那稀松平常的模樣就好像“你吃了嗎？”“我吃過了”這種對話一般。
可明明那內容根本就不！一！般！
就在宋明舒機械地扯起嘴角想要笑笑緩解氣氛的時候, 倒扣在桌上的手機“滴滴滴”響了起來。
仿佛周身稀薄的空氣重新變得充足起來, 她淺淺地吸了一口氣, 借此機會趕忙收回視線，穩住心神翻過手機屏幕向主持人示意：“任務時限到了，我沒有違反要求。”
屏幕上，赫然是一個被設定為二十分鐘的鬧鈴。
主持人一拍腦門，這才反應過來：“對對對, 差點忘了，明舒妹妹身上還有一個持續性的大冒險任務呢！”
江嶼聞言, 淩厲的眉峰稍壓，旋即轉頭問：“什麽大冒險？”
主持人在抽過的廢牌中挑挑揀揀, 翻找出最開始宋明舒的那一張, “諾，二十分鐘內，和別人說話時只能說反話。”
這就意味著, 她的真心話是“不喜歡。”
眾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：
“所以明舒妹妹的回答是不喜歡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, 看來嶼哥這個哥哥當的不怎麽樣啊。”
“嶼哥你踢鐵板上了哈哈哈哈，難得難得, 實在罕見！”
“還得是咱們明舒妹妹，面對美□□惑也絲毫不動搖, 簡直是吾輩楷模！”
“果然是心中無男人，拔劍自然神啊！”
……
桌上的氣氛嬉笑著再度熱鬧起來。
可身邊那人卻沈默下來，少年神色淡淡，精致的眉眼耷拉著，一言不發，任由他們笑著揶揄，也懶得反駁。
感覺像是有點……失落？
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一瞬間，宋明舒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。
可能是在包廂裏呆太久，沒有新鮮空氣缺氧悶得了、也可能是被音響聲音震的腦袋都成漿糊了，所以才會產生如此離譜的錯覺。
她也不敢去看江嶼，只低頭摸到桌上的汽水，咕咚咕咚猛灌了兩口。一顆顆氣泡順著喉嚨灌入，在胸腔內接二連三的炸開。
酸澀極了。
在下一輪游戲開始前，她借口去衛生間，短暫的逃離了那個讓她坐立不安的地方。
宋明舒在外邊呆了很久，久到林璐發消息問她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？需不需要她出來找她？
她這才回去。
包廂裏已然開始收尾了。
桌上的禮物塞滿了兩個大袋子，周浩川專門把自己準備的那份扒拉出來，擺到最上方，千叮嚀萬囑咐，讓江嶼務必要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再打開看。
回家的路上，兩人都默契地沒再提方才游戲的事。
兩人在後排坐著，中間的距離隔得很遠，少年屈肘搭在車窗邊緣，側頭看窗外的霓虹街景，周身的氣息冷而淡，讓人琢磨不透。
宋明舒面上是毫不在意，仿佛剛才的游戲中那一問一答壓根沒發生過一樣。可心底卻壓根控制不住紛雜心緒。
其實看江嶼反應這麽平淡，宋明舒就能品出來其中沒多少旖旎色彩。
況且剛才一桌子人，女生除了她就是林璐，那幾個字和詞語的組局江嶼定然不會對林璐說，其他又都是男生，也只有她這個所謂的妹妹才是最合適的造句對象。
身份合適，問出來不會有任何暧昧色彩，只會讓人覺得這份兄妹情十分真實，根本不會想歪。
回想剛才眾人的反應就能知道，她的這個猜測沒錯。
扭頭看向窗外，宋明舒苦澀一笑。
–
周一返校，學校生活一切照常，似乎校慶那晚她的意外上臺在明面上沒引起什麽大的關註。
但每每班裏女生在一起聊天的時候，碰上宋明舒在旁邊，也會順口和她聊上兩句：
“明舒你唱歌真的好厲害啊！”
“就是就是，我們都不知道你還這麽多才多藝的，真的很棒！”
大多都是發自內心的誇讚，態度熱切。
甚至還有女生私底下問她是不是以前學過聲樂，拜托她幫忙鑒別一下某某聲樂教學機構是否靠譜的。
宋明舒看到消息後，哭笑不得，只能耐心和對方解釋清楚，表示自己確實沒這個能力。
還有，就是學校裏認識她的人似乎更多了。
尤其是男生。
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，面熟的還是不面熟的，走路上面對面的碰上，都會笑著和她打招呼。
對方如此禮貌，宋明舒即便跟他們不熟，也只能微笑著回以稱呼。
一來二去的，也都慢慢熟悉了起來。
林璐還故意開玩笑逗弄她：“可以呀明舒，僅憑一首歌的魅力，就多交了這麽多新朋友！”
月考成績單在周三出爐。
班長將領來的成績單張貼在黑板旁邊的白墻上，同學們一窩蜂地湧上去看。
宋明舒沒跟著大流擠過去，
因為她此刻有點緊張。
直到前邊有個近兩天和她說話次數比較多的女生叫了聲她的名字：“宋明舒！你第十名？！”
第十名不是一個多麽引人註目的位次，但因為是她的名字寫在上面，所以瞬間吸引了不少人的註意。
“臥槽？誰？宋明舒？”
“我記得她上次月考不是倒數……”
“倒數第一躥到正數第十，牛逼，這直接開掛了吧。”
當然，也有幾道質疑的聲音夾雜在裏面，竊竊私語。
“別是作弊了吧……”
“你別說你還真別說……這提分速度怎麽看怎麽不對勁兒。”
“要麽就是她上次是故意沒考好的……”
這些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了，但還是能被旁邊的人聽到。
宋明舒就站在人群後邊，將那些話一字不落的聽到耳中。
令她沒想到的是，剛才的報出她排名的那個女生率先開了口，轉過身極為不屑的翻了個白眼：“怕是某些人見不得別人進步吧，見比自己考的好張口就汙蔑了，嘖，真惡心。”
也有看過成績的男生一邊往外退，一邊不輕不重的應和了一句：“還作弊？你當監考老師眼睛是瞎的？說之前也不想想可信度，張口就胡說，監考老師都要被你氣死。”
甚至還有人學著她們的語氣開起了玩笑：“這要是讓監考老師知道了，不得t害怕的連夜手寫五千字檢討書，明天排著隊親自交到你課桌上，自證清白啊！”
班裏頓時哄笑開來。
最先幫她說話的女生叫方悅，走過她身邊時還輕扯了一下她的胳膊肘：“你別搭理她們。”
宋明舒朝她低聲道謝。
林璐從辦公室抱作業回來時，宋明舒已經把兩人的成績各自抄好了一份。
林璐成績的進步雖然沒她這麽離譜，但總排名還是往前進了三名，穩中有進。
此時的她正捏著兩張成績條左看看右看看，然後撲過去一把抱住宋明舒的胳膊，使勁兒蹭啊蹭的：“我的老天爺啊，你不會是文曲星下凡吧明舒！快讓我沾沾學神之氣！”
林璐知道她上次月考失利一是因為生病，二是因為剛轉學過來跟不上一中的教學節奏。
沒想到就過了短短一個多月，竟然能直接坐火箭飛升至第十名！
她狂蹭了兩下，又埋頭從桌兜裏翻出自己的數學筆記：“這裏面是有什麽摩斯密碼我沒破解嗎？怎麽咱們兩個看的筆記字都一樣，這分數怎麽不一樣啊？！”
“小宋老師”她甚至拖長語調換了個稱呼：“求您教我！”
宋明舒哭笑不得的幫林璐把蹭亂的頭發捋了一下，“什麽小宋老師，別開玩笑逗我了。”
“不過說真的，”林璐坐直身子：“你到底用了什麽辦法？快教教我，讓我下月考也飛升一下，狠狠驚艷所有人！”
宋明舒老老實實地同她解釋：“其實也不是什麽方法，全靠江嶼幫我補習來著。”
林璐：“？”
“誰？嶼哥？”
她艷羨的嘆了口氣：“果然，大佬一對一幫扶這種福氣還真不是誰都能有的。”
–
放學後，兩人並排坐在轎車後排，還是江嶼率先開口問：“怎麽樣？”
不用點明主語，兩人也都知道說的是月考成績。
宋明舒的成績單就沒往書包裏放，而是攥在掌心，聞言遞過去：“第十。”
少年冷白的指骨接過那張輕飄飄的紙，大致掃了一眼，喉間滾出一聲低笑，“不錯。”
宋明舒有些羞赧，她摸了下耳朵：“其實大家分數都差不多。”
分差很小，基本都是一分一個排名。
所以即便她排名上升巨大，但總體也就高了幾十分而已，並沒有聽起來那麽誇張。
江嶼擡眸，將成績單遞給她，問：“這次相信了嗎？”
“相信什麽？”
少年挑了下眉尾，“信你自己。”
“……”
宋明舒這才想起，因為那張住校申請表，她和江嶼之間曾發生過的對話：
“那如果……我沒能考到呢？”
“你對我、對你自己，未免也太沒信心了些。”
現在回想起來，那時少年雖看起來漫不經心，可實際上卻是十拿九穩的模樣。
“既然成績達標，”江嶼指骨輕叩車窗，將她喚回神：“住校的事兒你就不用再想了。”
宋明舒乖乖點頭。
江嶼勾了下唇角，十分滿意。
到家後，宋明舒第一時間給外婆打電話，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。
可是電話嘟嘟響了幾聲，始終都沒人接。
想著外婆可能在忙，手機沒在身邊，也就沒在意，準備過半個小時再打過去。
沒成想幾分鐘後，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。
是外婆的號碼，但卻是家裏鄰居孫嬸嬸火急火燎的聲音：“明舒，你趕緊回來一趟吧！你外婆出事了，現在在醫院，醫生說要做手術呢！”
她騰一下子起身，身後的椅子因為這個動作而往後退兩寸，摩擦地板發出刺耳響聲。
“今兒下午不知道打哪兒來了倆人，說是你們家親戚有事來找舒姨，在咱們巷子口攔了人問路，直奔你家去了！你孫叔和我跟舒姨都做了大半輩子鄰居了，也從沒見過你們家還有這樣一門親戚啊？”
“打頭的是個老太太，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，我瞧著不對勁兒，趕忙讓你孫叔跟過去看一眼，誰想到剛過去沒多久，就看見那個老婆子上去就拉扯舒姨，直接把人給推倒了！”
電話裏，孫嬸兒越說越氣，想起來老太太躺在醫院裏的樣子就忍不住想掉淚：“舒姨說不讓告訴你怕你擔心，可是剛才拍的片子出來了，醫生過來通知說得做手術！天殺的死老婆子，怎麽這麽惡毒！”
宋明舒手扶住桌子，指尖用力到泛白，腦海中幾乎瞬間浮現出了宋老太太和宋母的身影。
她咬緊牙關，一字一頓道：“孫嬸兒，麻煩您再幫忙照看我外婆一會兒，我現在就回去。”
幾分鐘後，江嶼的房門被急促敲響。
女孩拎著一個隨手收拾出來的帆布包，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，呼吸急促：“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一趟高鐵站？”
見她面色不對，江嶼察覺出異樣：“怎麽了？”
宋明舒眼眶已然泛了紅，神色驚惶：“我外婆她……她出事了……”
她緊緊攥住江嶼衣袖，仿佛抓住了可支撐自己的支柱，雖已有了哭腔，可一字一頓間盡是堅定：
“我得回去，就現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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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明舒強迫自己不要做賊心虛躲閃眼神，裝作一派鎮定的與江嶼對視，實際上摳住沙發邊的指頭都在微微顫抖。
江嶼的瞳仁早在聽到第一個“是”字時就已迅速收縮, 此刻的眸色很深, 正沈沈的望著她。
眾人還沒從他們倆這一問一答中回過神。
一個問的順暢，一個回答的幹脆, 那稀松平常的模樣就好像“你吃了嗎？”“我吃過了”這種對話一般。
可明明那內容根本就不！一！般！
就在宋明舒機械地扯起嘴角想要笑笑緩解氣氛的時候, 倒扣在桌上的手機“滴滴滴”響了起來。
仿佛周身稀薄的空氣重新變得充足起來, 她淺淺地吸了一口氣, 借此機會趕忙收回視線，穩住心神翻過手機屏幕向主持人示意：“任務時限到了，我沒有違反要求。”
屏幕上，赫然是一個被設定為二十分鐘的鬧鈴。
主持人一拍腦門，這才反應過來：“對對對, 差點忘了，明舒妹妹身上還有一個持續性的大冒險任務呢！”
江嶼聞言, 淩厲的眉峰稍壓，旋即轉頭問：“什麽大冒險？”
主持人在抽過的廢牌中挑挑揀揀, 翻找出最開始宋明舒的那一張, “諾，二十分鐘內，和別人說話時只能說反話。”
這就意味著, 她的真心話是“不喜歡。”
眾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：
“所以明舒妹妹的回答是不喜歡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, 看來嶼哥這個哥哥當的不怎麽樣啊。”
“嶼哥你踢鐵板上了哈哈哈哈，難得難得, 實在罕見！”
“還得是咱們明舒妹妹，面對美□□惑也絲毫不動搖, 簡直是吾輩楷模！”
“果然是心中無男人，拔劍自然神啊！”
……
桌上的氣氛嬉笑著再度熱鬧起來。
可身邊那人卻沈默下來，少年神色淡淡，精致的眉眼耷拉著，一言不發，任由他們笑著揶揄，也懶得反駁。
感覺像是有點……失落？
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一瞬間，宋明舒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。
可能是在包廂裏呆太久，沒有新鮮空氣缺氧悶得了、也可能是被音響聲音震的腦袋都成漿糊了，所以才會產生如此離譜的錯覺。
她也不敢去看江嶼，只低頭摸到桌上的汽水，咕咚咕咚猛灌了兩口。一顆顆氣泡順著喉嚨灌入，在胸腔內接二連三的炸開。
酸澀極了。
在下一輪游戲開始前，她借口去衛生間，短暫的逃離了那個讓她坐立不安的地方。
宋明舒在外邊呆了很久，久到林璐發消息問她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？需不需要她出來找她？
她這才回去。
包廂裏已然開始收尾了。
桌上的禮物塞滿了兩個大袋子，周浩川專門把自己準備的那份扒拉出來，擺到最上方，千叮嚀萬囑咐，讓江嶼務必要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再打開看。
回家的路上，兩人都默契地沒再提方才游戲的事。
兩人在後排坐著，中間的距離隔得很遠，少年屈肘搭在車窗邊緣，側頭看窗外的霓虹街景，周身的氣息冷而淡，讓人琢磨不透。
宋明舒面上是毫不在意，仿佛剛才的游戲中那一問一答壓根沒發生過一樣。可心底卻壓根控制不住紛雜心緒。
其實看江嶼反應這麽平淡，宋明舒就能品出來其中沒多少旖旎色彩。
況且剛才一桌子人，女生除了她就是林璐，那幾個字和詞語的組局江嶼定然不會對林璐說，其他又都是男生，也只有她這個所謂的妹妹才是最合適的造句對象。
身份合適，問出來不會有任何暧昧色彩，只會讓人覺得這份兄妹情十分真實，根本不會想歪。
回想剛才眾人的反應就能知道，她的這個猜測沒錯。
扭頭看向窗外，宋明舒苦澀一笑。
–
周一返校，學校生活一切照常，似乎校慶那晚她的意外上臺在明面上沒引起什麽大的關註。
但每每班裏女生在一起聊天的時候，碰上宋明舒在旁邊，也會順口和她聊上兩句：
“明舒你唱歌真的好厲害啊！”
“就是就是，我們都不知道你還這麽多才多藝的，真的很棒！”
大多都是發自內心的誇讚，態度熱切。
甚至還有女生私底下問她是不是以前學過聲樂，拜托她幫忙鑒別一下某某聲樂教學機構是否靠譜的。
宋明舒看到消息後，哭笑不得，只能耐心和對方解釋清楚，表示自己確實沒這個能力。
還有，就是學校裏認識她的人似乎更多了。
尤其是男生。
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，面熟的還是不面熟的，走路上面對面的碰上，都會笑著和她打招呼。
對方如此禮貌，宋明舒即便跟他們不熟，也只能微笑著回以稱呼。
一來二去的，也都慢慢熟悉了起來。
林璐還故意開玩笑逗弄她：“可以呀明舒，僅憑一首歌的魅力，就多交了這麽多新朋友！”
月考成績單在周三出爐。
班長將領來的成績單張貼在黑板旁邊的白墻上，同學們一窩蜂地湧上去看。
宋明舒沒跟著大流擠過去，
因為她此刻有點緊張。
直到前邊有個近兩天和她說話次數比較多的女生叫了聲她的名字：“宋明舒！你第十名？！”
第十名不是一個多麽引人註目的位次，但因為是她的名字寫在上面，所以瞬間吸引了不少人的註意。
“臥槽？誰？宋明舒？”
“我記得她上次月考不是倒數……”
“倒數第一躥到正數第十，牛逼，這直接開掛了吧。”
當然，也有幾道質疑的聲音夾雜在裏面，竊竊私語。
“別是作弊了吧……”
“你別說你還真別說……這提分速度怎麽看怎麽不對勁兒。”
“要麽就是她上次是故意沒考好的……”
這些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了，但還是能被旁邊的人聽到。
宋明舒就站在人群後邊，將那些話一字不落的聽到耳中。
令她沒想到的是，剛才的報出她排名的那個女生率先開了口，轉過身極為不屑的翻了個白眼：“怕是某些人見不得別人進步吧，見比自己考的好張口就汙蔑了，嘖，真惡心。”
也有看過成績的男生一邊往外退，一邊不輕不重的應和了一句：“還作弊？你當監考老師眼睛是瞎的？說之前也不想想可信度，張口就胡說，監考老師都要被你氣死。”
甚至還有人學著她們的語氣開起了玩笑：“這要是讓監考老師知道了，不得t害怕的連夜手寫五千字檢討書，明天排著隊親自交到你課桌上，自證清白啊！”
班裏頓時哄笑開來。
最先幫她說話的女生叫方悅，走過她身邊時還輕扯了一下她的胳膊肘：“你別搭理她們。”
宋明舒朝她低聲道謝。
林璐從辦公室抱作業回來時，宋明舒已經把兩人的成績各自抄好了一份。
林璐成績的進步雖然沒她這麽離譜，但總排名還是往前進了三名，穩中有進。
此時的她正捏著兩張成績條左看看右看看，然後撲過去一把抱住宋明舒的胳膊，使勁兒蹭啊蹭的：“我的老天爺啊，你不會是文曲星下凡吧明舒！快讓我沾沾學神之氣！”
林璐知道她上次月考失利一是因為生病，二是因為剛轉學過來跟不上一中的教學節奏。
沒想到就過了短短一個多月，竟然能直接坐火箭飛升至第十名！
她狂蹭了兩下，又埋頭從桌兜裏翻出自己的數學筆記：“這裏面是有什麽摩斯密碼我沒破解嗎？怎麽咱們兩個看的筆記字都一樣，這分數怎麽不一樣啊？！”
“小宋老師”她甚至拖長語調換了個稱呼：“求您教我！”
宋明舒哭笑不得的幫林璐把蹭亂的頭發捋了一下，“什麽小宋老師，別開玩笑逗我了。”
“不過說真的，”林璐坐直身子：“你到底用了什麽辦法？快教教我，讓我下月考也飛升一下，狠狠驚艷所有人！”
宋明舒老老實實地同她解釋：“其實也不是什麽方法，全靠江嶼幫我補習來著。”
林璐：“？”
“誰？嶼哥？”
她艷羨的嘆了口氣：“果然，大佬一對一幫扶這種福氣還真不是誰都能有的。”
–
放學後，兩人並排坐在轎車後排，還是江嶼率先開口問：“怎麽樣？”
不用點明主語，兩人也都知道說的是月考成績。
宋明舒的成績單就沒往書包裏放，而是攥在掌心，聞言遞過去：“第十。”
少年冷白的指骨接過那張輕飄飄的紙，大致掃了一眼，喉間滾出一聲低笑，“不錯。”
宋明舒有些羞赧，她摸了下耳朵：“其實大家分數都差不多。”
分差很小，基本都是一分一個排名。
所以即便她排名上升巨大，但總體也就高了幾十分而已，並沒有聽起來那麽誇張。
江嶼擡眸，將成績單遞給她，問：“這次相信了嗎？”
“相信什麽？”
少年挑了下眉尾，“信你自己。”
“……”
宋明舒這才想起，因為那張住校申請表，她和江嶼之間曾發生過的對話：
“那如果……我沒能考到呢？”
“你對我、對你自己，未免也太沒信心了些。”
現在回想起來，那時少年雖看起來漫不經心，可實際上卻是十拿九穩的模樣。
“既然成績達標，”江嶼指骨輕叩車窗，將她喚回神：“住校的事兒你就不用再想了。”
宋明舒乖乖點頭。
江嶼勾了下唇角，十分滿意。
到家後，宋明舒第一時間給外婆打電話，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。
可是電話嘟嘟響了幾聲，始終都沒人接。
想著外婆可能在忙，手機沒在身邊，也就沒在意，準備過半個小時再打過去。
沒成想幾分鐘後，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。
是外婆的號碼，但卻是家裏鄰居孫嬸嬸火急火燎的聲音：“明舒，你趕緊回來一趟吧！你外婆出事了，現在在醫院，醫生說要做手術呢！”
她騰一下子起身，身後的椅子因為這個動作而往後退兩寸，摩擦地板發出刺耳響聲。
“今兒下午不知道打哪兒來了倆人，說是你們家親戚有事來找舒姨，在咱們巷子口攔了人問路，直奔你家去了！你孫叔和我跟舒姨都做了大半輩子鄰居了，也從沒見過你們家還有這樣一門親戚啊？”
“打頭的是個老太太，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，我瞧著不對勁兒，趕忙讓你孫叔跟過去看一眼，誰想到剛過去沒多久，就看見那個老婆子上去就拉扯舒姨，直接把人給推倒了！”
電話裏，孫嬸兒越說越氣，想起來老太太躺在醫院裏的樣子就忍不住想掉淚：“舒姨說不讓告訴你怕你擔心，可是剛才拍的片子出來了，醫生過來通知說得做手術！天殺的死老婆子，怎麽這麽惡毒！”
宋明舒手扶住桌子，指尖用力到泛白，腦海中幾乎瞬間浮現出了宋老太太和宋母的身影。
她咬緊牙關，一字一頓道：“孫嬸兒，麻煩您再幫忙照看我外婆一會兒，我現在就回去。”
幾分鐘後，江嶼的房門被急促敲響。
女孩拎著一個隨手收拾出來的帆布包，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，呼吸急促：“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一趟高鐵站？”
見她面色不對，江嶼察覺出異樣：“怎麽了？”
宋明舒眼眶已然泛了紅，神色驚惶：“我外婆她……她出事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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